史量纔是中國老牌報紙《申報》的老板,雖是風雲人物,但平時衣著隨便,甚至一年四季都穿一件藍布長衫,這在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大老板中是不多見的。他走路更有特點,兩腳的腳跟都不著地,看上去一跳一跳的,有如雀躍,因此得名“麻雀先生”。
上個世紀30年代,金陵大學請名家黃侃去講課。黃侃答允每周授課四小時,分兩次到校,但有個附加條件:“下雨不來,降雪不來,刮風不來。”
潘光旦只有一條腿,但他並不因此自卑乃至自閉,反而常以自身的缺陷逗樂子,例如他說:“對於孔老夫子,鄙人佩服得五體投地……哦,對不起,應該是四體投地。”
林語堂任教東吳大學時,一次給新生上課,他帶著一大包花生進教室,和學生邊吃邊聊,說:“花生米又叫長生果。諸君第一天上課,請吃我的長生果,祝諸君長生不老!”
當年,某北大畢業生數次去找周作人謀職,第三次去時,周正待客,被門房擋駕。該學生疑為周作人推托不見,怒火中燒,便站在門口大罵一氣。幾天後,該學生被告知去某處上班。有人問周作人:“他這樣大罵你,為什麼還要用他呢?”周作人說:“到別人家的門口罵人,這是多麼難的事情,太值得同情了。”
弘一法師一次去豐子愷家,落座前將藤椅輕輕晃動幾下,然後慢慢坐下。豐子愷不解其意。弘一法師說:“這椅子裡頭,兩根藤之間,也許有小蟲蟄伏,突然坐下去會把它們壓死,所以先搖動一下,慢慢坐下去,好讓它們逃避。”
聞一多在清華大學講《楚辭》。他的學生馮夷回憶說:“記得是初夏的黃昏,電燈已經亮了,聞先生高梳著他那濃厚的黑發,架著銀邊的眼鏡,穿著黑色的長衫,抱著他那數年來鑽研所得的大摞手抄稿,像一位道士一樣昂然走進教室。當學生們亂七八糟地起立致敬又坐下之後,他也坐下了,但並不即刻開講,卻慢條斯理地掏出他的紙煙盒,對著學生們微微一笑,問道:‘哪位吸?’”
上個世紀30年代,一次金岳霖給陶孟和打電話,陶家的保姆問:“您是哪位?”金岳霖竟然一時忘了自己的名字,只好說:“不管它,請陶先生說話就行了。”保姆卻說:“不行。”金岳霖再三請求,對方仍說不行。金岳霖沒轍,只好求教於自己的車夫,車夫也說不知道。金岳霖說:“你沒有聽見人說過?”車夫答:“只聽見人家叫金博士。”這個“金”字終於提醒了金岳霖。
比金岳霖更有名的一例是,抗戰期間,潘梓年在重慶的一個簽名場合也把自己的名字忘了,旁邊的人提醒他說姓潘,潘梓年卻問:“哪個潘呀?”(來源:《散文選刊》)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