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開區保山道,一個整潔安靜的社區裏,坐落着一家名爲“圓夢特教中心”的智障人託管機構,一套120平方米的單元房,十幾個重度智殘孩子或坐或臥,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。見有人進門,兩個年紀略小的孩子一下子圍了上來,好奇地打量着。
33歲的天津小夥兒徐秋楠是這家機構的負責人,就在不到一年前,一表人才的他還是北京一家醫藥公司的白領,每月拿着將近萬元的薪水,而之所以辭去人人豔羨的工作,帶着老婆孩子終日和這些智殘孩子待在一起,他說只爲媽媽臨終前那一句囑託:“兒子,替我照顧好這些智障孩子。”
1989年,徐秋楠的母親孫惠萍在一間不到40平方米的老式偏單裏創建了“圓夢特教中心”。23年裏,“圓夢特教中心”先後接收並送走了200餘名腦癱、唐氏綜合症、自閉症等重度智殘兒童,而23年的勞累與辛苦也在一點點地侵蝕着孫惠萍孱弱的身體。“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,媽媽最放不下的依然是這些孩子。我一定要讓我媽在天堂裏安心,我一定會盡我所能,讓更多的智障孩子在這‘圓夢’。”徐秋楠說,媽媽早在2009年就罹患肺癌,但長年守着這些孩子,經濟和精神上的雙重壓力,讓她根本沒辦法安心治療,今年春天,抱憾離世,終年只有59歲。那一句“兒子,替我照顧好這些智障孩子”是母親留給徐秋楠最後的囑託,於是他咬牙放棄了北京的事業,放棄了一個月將近一萬塊錢的收入和良好的職業前景,帶着老婆孩子回到天津,接手了“圓夢特教中心”,“這裏有我媽一生的心血,多難我也得走下去。”
接管了中心,徐秋楠的生活算是真的找到了“中心”。
每天早晨7:30,準點送自己剛讀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去上學,之後到中心上班,與十幾個重度智障孩子在一起,一直到下午。每週六早晨到下午4點,是徐秋楠的“公休”時間,當天下午4點到轉天,他要接替中心的夜班老師上夜班。事實上,他是沒有休息的,連帶孩子去趟公園,看場電影都成了奢望——“特教”就意味着吃喝拉撒睡全得管。
比母親當年對特殊兒童的呵護,徐秋楠更像是嚴師和兄長。他雖然也對他們照顧入微,但不隨意遷就他們,儘量讓他們發揮自己的潛能。他說:“對於這裏的孩子來說,讓他們學習生存技能,做一個不讓人討厭的人,比學會幾道數學題,認識幾個漢字,是更重要的事。”
說起中心的孩子,徐秋楠如數家珍,他說這些孩子的思維方式都是單向的,比如你告訴他們關門,他們中的一些孩子是完全能夠做到的,告訴他們,把拖鞋拿過來,他們有的也能做到。但如果說把拖鞋拿過來順便關上門,這種雙重命令他們就做不到了,“但他們對於自己能做到的事會非常認真。”他說自己現在明白了他們的可愛,也明白了媽媽的放不下。
“我媽是天津十大傑出母親,她幹這箇中心20多年,幾乎就是公益性的。”徐秋楠告訴記者,直到今天,這裏的收費標準也不過千元左右,即便這個標準還是針對那些嚴重癱瘓,完全沒有自理能力的孩子,而對像楠楠那樣還可以簡單幫助他人的,或者家裏困難的,收費標準更是要低很多,甚至不收,“收的這點費用幾乎就是勉強應對房煤水電,以及基本教學,很多時候入不敷出。”
所以一直以來,“圓夢特教中心”的招聘工作是讓他特別頭疼的一件事,“原來有兩個阿姨在這工作,現在一個不幹了,想再招一個做飯的,我這裏只能給1500元的工資,要一天做三頓飯,還是和這些智障、重殘人待在一起,招了兩個月了,還沒招來。”他嘆息着說,目前他和另一個阿姨已經幾乎完全沒有休息時間了,這樣高強度的工作,讓他也感覺疲憊,很渴望能有人幫一把。
推薦單位:南開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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